二、对白叙述
翻开《许三观卖血记》,这是一本几乎用对话体展开的小说,是一个用对话建构的故事。作品中大量简单的、往复的对话作为叙述框架,将人物性格特征与思维走向鲜明地刻画出来,余华采用了一种最简朴最自然的声音,但就是这种简单的民间语调却因此收获了一种“单纯的力量。”
许三观的三个孩子是在许玉兰的骂声中出生的:第一胎骂了很长时间,第二胎骂了一会儿,第三胎刚开始骂,孩子就出生了。,每一次生子,许玉兰都声嘶力竭、大喊大骂,场面反复、话语单一,而医生的适时出现,中断叫喊,使之成为一部完整的三重奏。作者在许玉兰产子的部分,运用跳跃式重复处理的方式,不但加快了小说的叙述速度,还为文本注入了明快、激情的旋律。这种疏空式重复叙述,在密集叙述中间出现,使作品的密度和谐,形成了很清晰的作品节奏,同时使我们进入到没有被语言掩盖的赤裸的现实。许玉兰在五年时间里生下了三个儿子,许三观给他的三个儿子取名为许一乐、许二乐、许三乐。由此我们可以推想,许三观的两个哥哥应该是叫许一观、许二观,这是一种家族的传承,就像卖血的传承一样,每次卖血前都要喝大量的水,每次卖血后都去喝黄酒、吃炒猪肝,许三观是从根龙和阿方那里学到的,后来在给一乐筹钱治病卖血的途中又传承给了来喜兄弟。作者通过这些简单的重复给我们传递了深刻的意义。
“许三观,家里没米了,你去粮店把米买回来。”
许三观说:“我不能去买米,我现在什么事都不做了,我一回家就要享受,[② 文中对话部分节选自微信读书《许三观卖血记》第三版,第十章,详见85页
]你还想让我去买米,你做梦去吧。”[③ 文中对话部分节选自微信读书《许三观卖血记》第三版,第十章,详见86、87、88页
]
许玉兰说:“我扛不起一百斤米。”
许三观说:“扛不起一百斤,就扛五十斤。”
“五十斤我也扛不起。”
“那你就扛二十五斤。”
许玉兰说:“许三观,我正在洗床单,这床单太大了,你帮我揪一把水。”
许三观说:“不行,我正躺在藤榻里,我的身体才刚刚舒服起来,我要是一动就不舒服啦。”
许玉兰说:“许三观,你来帮我搬一下这只箱子,我一个人搬不动它。”许三观说:“不行,我正躺在藤榻里享受呢......”
许玉兰说:“许三观,吃饭啦。”[]
许三观说:“你把饭给我端过来,我就坐在藤榻里吃。”[]
许玉兰问:“许三观,你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完了?”
许三观说:“我也不知道。”
这段重复简朴的对白,口语简单、结构简洁,有一种贴切生活的真实感。许三观报复妻子的不忠,通过这样的方式补偿自己精神上受到的伤害。用简单重复的对白和动作来宣泄他的难过和不满。在反复对白的叙述中,我们不难发现许三观是一个对生活没有什么奢望,对现实不敢反抗,没有理想,只是为坎坷的生活简单无奈的生存着。
在许三观十二次卖血经历的主体中,还夹杂着许多细节重复,这些叙述不仅有句子的大段复制,还有词和词组的复制,通过这些细节上的重复能让我们感受到作者隐匿在字里行间的沉重感,让我们在忍俊不禁过后不禁感到沉郁、辛酸。小说中多次出现看似庸常的对话,实际上却是暗含玄机和波涛汹涌。这种戏剧性对话的大量出现,不仅体现出余华对叙事方式的实验,更体现了余华对对话叙事的把握。既揭示了对话者在话语背后的心理状态,又隐蔽地表达了对话者人物内心的情感,生动而简洁地完成了整个叙事,这种内心世界的外在语言的描绘,使
得文本的戏剧性色彩更加浓厚。
结语
许三观是旧中国在苦难线上挣扎的中国人的缩影,余华零距离的重复叙事,使故事情节在现实中具有荒诞性和寓言性,让小说的主人公站到历史的前台,在苦难面前喊出自己的心声,使小说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余华用简单纯净的对白叙述表达了人类苦难生存的主题,用重复的结构演绎出明快顺畅的韵律节奏;以个体的生存法则挖掘了丰富的人生内涵;用怜悯温情看待这个世界。法国读书杂志在评论《许三观卖血记》时说道:这是一部精妙绝伦的小说,是朴实简洁和内涵意蕴深远的完美结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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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孙荣.探讨《许三观卖血记》重复叙事的意蕴[J].期刊,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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